玉兔捣药，捣的是什么药？

祝大家兔年吉祥。

马上就到兔年了，我也赶时髦说两句兔事。

世上有不少名兔，外国的兔八哥，中国的玉兔，大家都耳熟能详。玉兔身在广寒宫，年复一年地干着一件事——捣药。《西游记》里玉兔精下凡，仗着手中捣药杵，竟能和孙悟空打个难分难解。

《西游记》里的玉兔精

那你有没有想过，玉兔为什么会在月亮上？它在罐子里捣的又是些什么药？

在《淮南子》等书所记的嫦娥奔月原始故事里，没有玉兔，只有嫦娥和蟾蜍，而蟾蜍就是嫦娥变的。

故事的开头大家都知道，后羿渴望永久地统治国家，于是向西王母祈求长生不老药，谁料仙药到手后，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妻子嫦娥偷走了。嫦娥吃完药，飞向月亮，变成一只蟾蜍。当然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蟾蜍，是一只活在天上、身为月精、长生不老的癞蛤蟆。

河南洛阳出土的西汉壁画，月中有玉兔、蟾蜍和桂树

袁珂先生猜测，让一个娇媚的美女化身为象征丑陋的癞蛤蟆，应当是对嫦娥的一种惩罚。做到了这一步，西王母还不解气，又罚嫦娥，不，蟾蜍在自己身边捣药——既然你喜欢药，那就永世与药为伴吧。

后来文人们大概觉得以蟾蜍指代月亮，并将之入诗不雅，开始以可爱的兔子顶替丑陋的蟾蜍。《太平御览》中录有一首汉乐府诗，说的已是“采取神药山之端，白兔捣成蛤蟆丸”。

玉兔顶替蟾蜍的同时，也成为嫦娥的新化身。李商隐有诗说“嫦娥捣药无穷已”，可见在唐人印象里，嫦娥在月亮上必须不停地捣药。因此，嫦娥、蟾蜍、玉兔实际上“三位一体”。

不管蟾蜍，还是玉兔，都要给西王母打工。西王母深居的昆仑山，号为极乐世界，她在那里掌握着可让人长生不老的仙药。没错，嫦娥奔月后，这些药就是蟾蜍或玉兔一杵一杵捣出来的。作为汉代画像砖的常见题材，西王母与丈夫东王公，及“工具兽”玉兔、蟾蜍往往同时出现，受人崇拜。

山东滕州汉画像石，中间为西王母，右边是玉兔捣药、蟾蜍滤药

至于长生不老药是什么，不见于医学典籍和神话大全，只被记录在一本名叫《汉武帝内传》的小说中。小说作者不详，有人说是班固，也有人说是葛洪，最有可能出自魏晋文人之手。小说里，汉武帝一再向神仙跪求长生不老之法，西王母看他虔诚，当场表演了一段灌口《报药名》，什么“太上所服”的金瑛夹草、西瑶琼酒，中华紫蜜；“天帝之所服”的斑龙黑胎、文虎白沫、钟山白胶；“飞仙之所服”的九丹金液、五云之浆、东沧青钱等等，林林总总，少说也有几十、上百种。

《汉武帝内传》里，西王母所报药名

汉武帝当时一听可能就晕了，他是病人，晕了没事，负责捣药的玉兔可不能晕，要是一个疏忽，配错一味药，可就要了人间帝王的命。仙药品种这么多，玉兔这活儿也的确不好干。

事实证明，汉武帝对于西王母的研发能力、玉兔的制药水平，可能并不十分信任。他要是大把地吃仙药，不太可能活到七十多岁，为害人间半个多世纪了。

参考资料

1、山东省博物馆、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山东汉画像石选集》，齐鲁书社1982年。

2、袁珂：《中国神话通论》，四川人民出版社2019年。

3、李贵龙：《石头上的历史：陕北汉画像石考察》，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

4、程丽芳：《神仙思想与汉魏六朝志怪小说研究》，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年。

5、李发林：《汉画考释和研究》，中国文联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