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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乐队的解散是多少人的遗憾

文/红豆

提到花儿乐队,你会想到什么?

摇滚?非主流?抄袭……

对于80、90后而言,花儿乐队的十年,是我们人生中最叛逆、青春的十年。

01.花儿乐队的灵魂

1983年5月31日,大张伟出生在北京南城的大杂院儿里。爸爸张二柱是国营制造厂的职工,工资不高,一家人住在9.8平米的平房。

小时候的大张伟特别喜欢捯饬自家那台破旧的电视机,据他的母亲忆,“电视上放刘欢的歌、摇滚的音乐,他听一下就会唱”。于是那个时候妈妈的心里就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在音乐上有那么一些些天赋呢?

果然在上小学时,大张伟就被老师看上了,先进崇文区少年宫,再入电视银河少年艺术团。

一个音响七八千,出国比赛一次三四千,大张伟一边唱歌,一边把家里的继续烧光了。可是偏偏那个时候大张伟爸爸工厂效益不好,一边是近在眼前贫苦的生活,一边是远在天边儿子的梦想,该怎么取舍?

大张伟爸妈选择了“未来”,他们支持儿子,哪怕倾家荡产。于是夫妻二人白天上班,爸爸盘算着牺牲午休的时间,“兼职”卸厂里运抵的汽车配件,晚上就到夜市摊煎饼、卖馄饨挣钱,经常熬到夜里两三点。

累吗?当然,可是心怀梦想的人总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希望。

有一次爸爸不小心摔了,骨折了,可是手上的一筐鸡蛋却愣是一个都没碎。

“因为他知道这一篮鸡蛋,可以卖出多少个煎饼,可以为我买音响攒多少钱!”

大张伟也并没有辜负爸妈的希望,他不仅拿下了北京少年独唱第一名,还远赴国外,获得国际歌唱比赛第二名,并且以特长生身份被保送到一所重点中学面试。

可是命运啊,时不时就冲着你肋骨插一下子。

在面试之前,大张伟提前倒嗓,再也唱不出甜美的歌声了。面试失败了,重点中学也再见了。

大张伟就像小说的侠客一样,武功全无,只有一腔热血。

那时候北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放的全是什么《梦回唐朝》《一无所有》,同龄的人完全听不进去搞不明白,可是大张伟却听得可带劲了。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美声唱法”,有的歌还能撕心裂肺地吼出来的。

大张伟天天听歌,研究写歌,连写作文都是重金属和朋克的味道。

后来,大张伟又认识了同班的王文博和比他大5岁的郭阳,并一本正经地组起了摇滚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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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臭小孩天天排练,一顿乱弹。那时他们最大的心愿是当一个合格的小痞子,整日抱琴练黑豹的《无地自容》跟《别来纠缠我》。

他们真的从来没有想到,一年后自己会以未成年人的身份,成为中国第三代摇滚的领军人物。

02.花儿的盛开

1997年,正赶上北京拆迁,大张伟家所在的胡同拆迁未遂,房子对面支了一个豆汁店。

一天,“麦田守望者”的吉他手大乐正巧去喝豆汁儿,隔着一条街听见大张伟他们在排练,一听几个孩子像那么回事儿啊,顺着声音找到他们家,大乐问:你们愿意去忙蜂酒吧演出吗?

忙蜂酒吧,当时可是聚集了北京大半个地下摇滚圈的人,崔健、丁武和窦唯都常客。

试演当天,王文博找了一辆三轮拉着音响就上路了。他以为骑三轮和骑单车一样,结果一共20分钟的路,他骑了2个多小时。

大张伟他们呼呼啦啦地就唱了6、7首原创歌曲。台下几个摇滚老炮听了,眼睛睁大了:“完全没有想到一个14岁的孩子能写出这样有力的东西。”

那年大张伟14岁,王文博15岁,最大的郭阳也不过19岁。

据说知名音乐制作人、麦田音乐老板宋柯当时也在场,他欣赏这几个少年,可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他有自己的犹豫。就在这时,付翀像发现了宝贝一样,他辞职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抢先一步,把仨人签了。

签约之前,付翀问大张伟,你们乐队叫什么啊,大张伟羞涩地说:“迷糊宝贝。”

果然还是少年啊,付翀想了想,指着大张伟14岁时写的那首《花》说:“你们就叫花儿乐队吧。”

1999年,大张伟带领着花儿乐队,以中国第一支未成年摇滚乐队出道,第一张摇滚专辑,就叫《在幸福旁边》。

“当时我同桌交了女朋友,成天说他特幸福,我觉得自己就在幸福旁边。”

这张专辑当年销量就超过五十万张,那时朴树也才卖了三十万张而已。大张伟也因此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十万块,成了暴发户,在北京城声名鹊起。

他们出现在《花花公子》杂志国际中文版中,两年后在《时代》周刊有关于他们的长篇报道。

花儿就这样爆红了。

很多少男少女疯狂追逐花儿乐队的每一张专辑、每一首歌、甚至每一句歌词。

花儿在台上卖力地唱着:

“在学校中感到了压力,同学们在相互地打击,面对着你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希望能快点儿离开这里,这里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希望那铃声它快点响起。”

粉丝们在台下跟着一起嘶吼:

“寂寞围绕着电视垂死坚持,在两点半消失,多希望有人来陪我渡过末日。空虚敲打着意志,仿佛这时间已静止,我怀疑人们的生活有所掩饰。”

那些在青春期彷徨、惆怅的孩子们,仿佛在摇滚乐中找到共鸣。这些歌里,直白、戳人,又有思考,句句都有自己的影子。

连《华尔街日报》都介绍了花儿,把《向我开炮》和《放学啦》两首歌的歌词刊登出来。介绍完歌曲,《华》报说:“如果拍摄更多的录影带和有足够多的公开演出机会,那么你将看到每个中国孩子都穿着花儿乐队的T恤衫唱《放学啦》。”

乐评人张漫说:“花儿乐队算是横空出世,只是非常可惜,那个时候没有现在的互联网手段,否则的话,他们一定能和现在的tfboys 一争高低。他们的作品还是非常不错的。”

2000年,在当时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CCTV-MTV音乐盛典中,花儿乐队夺得“内地年度乐队奖”,颁奖的是章子怡。

可是当发行了第二张专辑《草莓声明》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看他们听音乐的状态都特别痛苦,那眼神就跟看台上是一沾了尿的裤衩似的。”

如果你写的东西没人喜欢听,不能让人开心,你还写它干嘛呢?

孤芳自赏的感觉,让大张伟陷入了怀疑中。于是,大张伟想要和公司解约了。

老板付翀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可以为了理想放弃一切。可是就算大张伟可以,大张伟的父母不可以。

那时,中国摇滚是彻底颓了,魔岩撤退后,窦唯不唱了,张楚回西安,唐朝走入下坡,当初那帮被他仰望为偶像的老炮儿们一个接一个地幻灭了。

而大张伟恰好在厨房外面听到了父母之间的对话:“怎么办,钱不够了?”

03.花儿的颓败

打官司的两年里,花儿的事业停滞不前,没有演出,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父母又得去找工作养活他,这是让他最悔恨的事情。

在父母的牺牲下成长的苦孩子,深知面包和梦想同等重要。

他们和旧公司解约了,代价是付翀以一首歌两千块钱的价格买下了花儿乐队已发行歌的版权。

花儿还赔了40多万违约金,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2004年,他们签约了新公司EMI后,也加入了新的吉他手石醒宇,也似乎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他们抛弃了朋克,开始拥抱流行。

因为朋克太穷了。

跳槽百代后的新专辑《我是你的罗密欧》卖的比以往都好。里面歌曲跟专辑名称一样直白,基本上是恋爱心经。

可是大张伟依然心慌,整天把自己封闭起来写歌,就想怎么才能红。

大张伟去扒各大排行榜和那些烂大街的歌,开始了“大数据编歌法”,很快就写出了翻身之作——《嘻唰唰》。

可是大张伟把歌曲小样拿给乐队成员听的时候,大家都懵了,尤其是热爱摇滚的石醒宇:“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摇滚?”

大张伟笑着对乐队的人说,“石醒宇,你不是想买宝马吗?这么唱你就能买得起,摇滚声没有了,但是有钱声。”

大张伟说对了,《嘻唰唰》火了。

那一年,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等超女横空出世;陶喆也发布了专辑《太平盛世》;潘玮柏和弦子合唱一首《不得不爱》;周杰伦也分布发布《十一月的肖邦》还有《不想长大》《盖世英雄》……

可这些风头,都被《嘻唰唰》抢走了。

趁着这股东风,花儿乐队再一次推出了《穷开心》《化蝶飞》《倍儿爽》等各种洗脑歌。

不仅少年喜欢听,也是全国广场舞大妈们的心头爱。

可是,紧随其来的是更多的非议,那些听惯花儿乐队以前歌的人,直言他们这是对摇滚的背叛。

大张伟觉得束手无措,当初他们玩摇滚,地下乐队说他是伪朋克;他开始写流行歌了,玩儿摇滚的人又说丫爱钱自甘堕落;想写点儿歌让老百姓乐呵,听众说他洗脑神曲。

那一阵子,大张伟和花儿乐队的负面新闻几乎是排山倒海地压过来,亦真亦假的抄袭风波,然后是内部斗殴,又是亵渎军装……

最后,大家都疲了,哥儿几个要么对音乐失去了激情,要么对当明星失去了激情。

就像青春走到了尽头,2009年,花儿的神曲之路也走到了尽头。

花儿乐队在北京东四附近的一家普通商铺内举行属于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

当时台下坐着许巍、李健,脸上满满的惋惜,他们过来送别花儿乐队,这支曾为中国摇滚带来希望的乐队。

舞台上,只有大张伟、王文博、郭阳三个人。

石醒宇由于理念不合,早在2008年下半年便离开了。

在唱最后一首歌《我们能不能不分手》的时候,王文博扔下架子鼓,一步并两步飞奔至大张伟的身边,

大张伟抱着昔日伙伴痛哭流涕,咬着后槽牙把这首欢快而悲伤的分手情歌唱完。

“我们能不能不分手,亲爱的别走。”

最后歌唱完了,花儿乐队解散了。

04.青春的痕迹

2010年5月10日,大张伟发布了第一条微博,里面有一句话:“花儿的十年也是您的十年,难道不是吗?”

写这篇文章的日夜里,我一直在听花儿乐队的歌。

听《静止》听《花》听《消灭》

还有我的青春。

希望看这篇文章的你,也会想起你人生中最叛逆、青春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