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金瓶梅》：第四十八回

书接上回。

诗曰：倾城倾国莫相疑，巫水巫云梦亦痴。红粉情多销骏骨，金兰谊薄惜蛾眉。

温柔乡里精神健，窈窕风前意态奇。村子不知春寂寂，千金此夕故踟蹰。

话说当日西门庆出了大门，带着玳安骑马直奔狮子街李瓶儿家。来到时，发现大门紧闭，知道李瓶儿去堂客家了。玳安让冯妈妈开门，西门庆进了屋。李瓶儿身穿素服，花冠整齐，正在堂中等候，看到西门庆来了，忙迎上前笑着说：“你来得真晚啊！三娘、五娘刚刚离开。今天大娘早早就走了，说你不在家。你去哪儿了？”

西门庆回答：“今天早上我和应二哥、谢子纯一起去看灯，经过你门口的时候碰到两个朋友拉着我们到院子里，结果待到现在才来。我怕你在这儿等着不舒服，所以派人送去东厢房后门进来。否则肯定被他们拦住了，到不了这里。”

李瓶儿道：“谢谢你送来的礼物。不过他们不肯坐下，说家里没人，没意思。”

于是两人开始筛酒品尝美食，堂中的花灯亮起，温暖的窗帘拉了下来。金炉里燃起香爆盛开，妇人递酒给西门庆，跪下说：“我的丈夫去世后，我没有亲人。今天这杯酒，只靠你做决定，别嫌我长得丑陋，我愿意给你铺床叠被，与其他娘子成为姊妹，我自己心甘情愿。不知你怎么想？”

她话刚说完，满眼泪水就流了下来。西门庆一手接住酒杯，一手扶起她说：“请你起来吧。我心中已经明白你的心意。等你的孝服期满了，我会为你找个安身之处，你不用费心。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先喝酒吧。”

西门庆喝完，满斟一杯回奉给李瓶儿。妇人喝完，安坐到席上。冯妈妈全权负责厨房。不一会儿，面食上来了。西门庆问道：“今天唱的是谁？”

李瓶儿回答：“今天是董娇儿和韩金钏儿。天色渐晚，她们去送三娘和五娘回家拿花去了。”

两人在席上交杯换盏，由绣春和迎春斟酒、上菜伺候。突然，玳安上来给李瓶儿磕头祝寿。李瓶儿赶紧起身还礼，吩咐迎春让老冯下厨做些寿面和点心，拿一壶酒给玳安喝。西门庆说：“你喝完赶紧回家。”

李瓶儿说：“回家时，如果你娘问起，别说你在这儿。”

玳安答道：“我知道了，只说爹在内室过夜。明天早上我来接爹就好。”

西门庆点点头，带着马走出门。冯妈妈关上大门拴好。

李瓶儿和西门庆一起猜枚喝了一会儿，又拿出一副象牙牌，将桌子铺上红色的苫条，两人玩牌喝酒。玩了一会，李瓶儿吩咐迎春倒酒，原来花子虚已经去世，迎春和绣春都曾被西门庆玩弄，所以再也没有顾忌，让她收拾床铺，端上果盒和酒杯。两人躺在床上，妇人露出身子，西门庆和她亲热。两人玩牌时也喝大钟酒。西门庆问道：“你的房子什么时候收拾好？”

西门庆回答：“等到二月份开始动工，和你这边一起一起整修，与那边的花园相连。前面盖一个山子卷棚，可以在花园里玩耍。后面还要盖三间玩花楼。”

妇人指着床后的茶叶箱说：“箱子里还藏着三四十斤的沉香、两百斤的白蜡、两罐水银、还有八十斤胡椒。明天把它们都搬出来卖了，凑点银子帮你盖房子。如果你不嫌弃我丑陋，回家的时候告诉大娘，我愿意和各位娘子成为姊妹，并称我为第几个娘儿。亲爱的，我舍不得你。”

说着，眼泪纷纷落了下来。西门庆忙拿手帕擦拭，说：“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等到你服丧期满了，我会为你盖一座房子。否则，我娶你过去，没有地方住。”

妇人说：“我的哥哥，你这样想真是符合我的心意！”

于是两人互相纠缠，纵欲无度。一直到四更天才起床。

妇人还没有梳头，迎春拿来一碗粥，只陪西门庆喝了几口，又拿出酒，两人又开始喝。原来李瓶儿技巧高超。两人正享受快乐的时候，忽然听见玳安敲门，骑马来接西门庆。西门庆叫他在窗下问话。玳安说：“家里有三个川广客人，在家里等着。有很多细货要和傅府尉兑换，只需要一百两银子作为抵押，约定八月中完全交付银子。大娘让我来请爹去处理这件事。”

西门庆说：“你没说我在这里吗？”

玳安回答：“我只说爹在桂姨家，没说在这里。”

西门庆道：“你真是不懂事！让傅府尉处理就好了，又来找我干什么？”

玳安道：“傅府尉说客人不肯，非等爹来才签订合同。”

李瓶儿道：“既然家里派人来请，买卖是要紧的事情，你不去会惹大娘生气吗？”

西门庆道：“你不知道，那个混账奴才行事慢慢的，货物没有地方兑换发售，他才会上门找我。清河县上，除了我家铺子大，发货多，无论多少时间，他们都要来找我。”

妇人道：“买卖不会和道路为敌，等我处理完了事情再来。未来日子多如柳叶一样。”

于是西门庆依照李瓶儿的话，慢慢起床，梳洗完毕，戴上头巾，穿上衣服。李瓶儿准备了饭给他吃，西门庆带着面纱，骑马回家。

店里有四五个客人等着称货和兑换银子。办完了合同，让他们离开。走进潘金莲房中，金莲问道：“你昨天去了哪儿？实话实说，否则我就大声嚷嚷。”

西门庆回答：“你们在花家吃酒，我和他们一起逛了灯市，然后一起去吃酒，过了一夜。今天小厮来接我才回家。”

金莲说：“我知道小厮去接你，那个院子里有你的魂儿？算了吧，你这个背叛的人，还要骗我！那个淫妇昨天打发我们离开，玩弄心神。晚上叫你去了，折腾了一夜，才放你回来。玳安这个囚犯，习惯了牢房，对他大娘一套话，对我又一套话。他回来时，他的大娘问他：‘你爹呆在哪里？和谁一起吃酒呢？’他回答说：‘爹和傅府尉等人看完灯回来，现在在院子里李桂姨家吃酒，明天早上我要去接他。’这混账家伙，他怎么知道我和你一心一意呢！想必你让他说的。”

西门庆道：“我没让他说。”

于是西门庆不能遮掩，将李瓶儿昨晚的事情从头告诉金莲。金莲听了，淫心便起，两人便在白天关闭房门，脱衣上床开始那事。

正是：不知子晋缘何事，才学吹笛便作仙。